葬情(小说)

作者:张树忠 王文铭

1989年那个火热的晒得人直打瞌睡的夏天 ,从古都西安毕业的我 ,离开喧闹的城市,来到偏远的哀牢山腹地勘探金矿,多少有些失落 。滇西南澜沧江深山峡谷的哀牢山除了山峰还是山峰 ,一到阴雨天便云缠雾绕,山高水长,去旅游那是令人向往的圣地 。然而如果是去做事情 ,那艰难的程度可想而知。偏偏闪亮诱人的黄金矿便隐藏于哀牢山变质岩系之中,探矿便像普罗米修斯盗火一般,要冒着各种风险。我们矿产勘探小分队选择在枯独木、老王寨 、蝙蝠山 、水冬瓜林和烂泥塘地段安营扎寨 ,地质队的生活本来就是天当被来地当床,满山遍野都是我们的家 。人数最多最热闹的要数我们水冬瓜林基地了,达到二百多人之多 ,想想看二百多人在一个山箐里住着,那是个何等热闹的地方。我们暂且将这个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的地方,变成了像一个乡场上的小街子一般。不过喧嚣中只有低沉的男子汉声调 ,而缺少那清脆的女声 ,日子便还是单调得让人心烦意乱 。当时基地工棚是用石棉瓦房和白铁皮活动房搭成的,沿着那片水冬瓜林(水冬瓜树是一种阔叶树,保水 ,只要有水冬瓜树的地方,就有水源,拉祜人在山间行走 ,渴了的话就要找水冬瓜林,只要有水冬瓜树林的地方,就会有水源 ,因此被拉祜族同胞称为救命树)所在林地,顺着山脊搭就,远远看去 ,像一片拉祜族同胞的梯田,壮观外还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林昭仁也是1989年刚从北京名牌大学地质系毕业,自然有一种高我们一等的良好感觉。正好与我住同一间石棉房子 ,自己又是昆明人 ,比起我们这些山里人就自命清高得多 。林昭仁身高一米八,皮肤白皙,风流倜傥 ,自然是少女们的梦中情人。谈论中也总说些我不懂的成矿理论、成矿模式。因此我俩虽处一室,彼此也谈不打伙,甚至无话可谈 ,不过也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

矿区外围稀稀疏疏地散布着拉祜族的小山寨,寨与寨之间一般都相距遥远,房屋多数是落地式杈杈房(就是用木杈作柱 ,搭上横木搭成的),屋檐低矮,用木片盖顶 ,苫片房内长年有一个万年桩火塘,认为那塘是灭不得的,灭了火塘 ,人也会灭 ,这样也有好处,蛇虫也就不进入房子里了,那火塘也就成了他们的保护神。

这样没有故事的日子过了一年半 ,林昭仁不知怎的,出去寨里逛了几天,就活跃起来 ,主动跟我搭话,我都嫌弃他话太多了。一到收工或者星期天,林昭仁就跑到八公里以外的和平乡 ,常常夜不归宿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好多问 。

那是一个哀牢山寨撒满月光,静得有些怕人的夜晚 ,因为静,水声就显得特别大。我独自一人读着老子的《道德经》,林昭仁突然摸回来 ,说是他喜欢上了一位拉祜族姑娘 ,他写了一封情书给她,请我耽搁一点宝贵时间帮忙看看以外修改一下,只见他在几张印有钻探队字样的信笺上写道:

最心爱的娜莫老师:

第一次与你邂逅 ,凝视着你,你抬头惊讶一笑,灿若十五的月亮 ,令我心跳加快。你那蓝晶石的眼睛,清澈透亮;水晶石的容颜,光艳夺目 。自从见了你第一眼 ,上山钻孔编录时常出错,资料页写写成了你的名字,我已经变得魂不附体了 ,娜莫,你说我该怎么办?请你回答我。

娜莫,每次与你接触 ,我都用力呼吸 ,拼命地想感受你这辰沙矿似的火红热烈的情感,你是断层的上盘,我是断层的下盘 ,不离不分,我会一定一直把你扛在我的肩上。

娜莫,每次送完你回学校时 ,我还偷偷躲在校门口,看着你所在的位置,静静想着你 ,期望你再见你的身影,片刻分离也怕失去你 。你如同新疆和田玉,韵味深长 ,我把坚定的爱情镌刻进了玄武岩,亿万年都无法改变。

娜莫,你的笑容就像红宝石般火红灿烂 ,可为何你脸上会常常挂着淡淡的忧伤?哀伤总似玉髓里的斑点 ,我要用千枚岩的丝绢将你的忧伤抹去。

娜莫,拉住我的手吧,愿我俩的爱情天长地久 ,除非哀牢山变沧海,怒江水枯竭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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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仁

1991年2月18日

我看了他的情书 ,尽管觉得有些措词不大贴切,却也将他的非娜莫不娶的感情表达出来了。当然作为乡村教师的娜莫是理解不了金伯利岩、断层 、千枚岩……的 。但我想她能够理解林昭仁对她的爱恋。

娜莫,女 ,拉祜族人,村里唯一读书考出去的女子,思茅师范学校毕业 ,当地人都叫她拉祜公主。娜莫就在离探钻基地最近的和平村和平完小任教,林昭仁没有像拉祜族小伙子一样在姑娘房前吹芦笙,没有给娜莫送响篾、银耳环 ,用一封地质语言写成的情书 ,打动了娜莫,让娜莫铁心跟林昭仁 。

六月的布谷鸟声声响彻澜沧江深谷,哀牢山如黛 ,山泉叮咚,所有的钻机与往常一样运转着 。家住麻洋寨的娜莫的父亲,经不住女儿的纠缠 ,答应了林昭仁的求婚,召集家庭和全寨子的人喝了“喜口酒 ”,也催促林昭仁 ,抽点时间回昆明跟父母商量,好尽快完婚。

正当林昭仁和娜莫处在最幸福的热恋期时,林昭仁接到昆明父母的电报(那时通讯不便 ,可分队有电报机和电报员)“母亲有病速回 ”。林昭仁恋恋不舍地告别心爱的娜莫,星夜兼程地奔赴昆明 。

日子在不经意中流逝过去,娜莫也隔三差五地来水冬瓜林基地寻找心爱的林昭仁。后来听从大队部回来的人说 ,林昭仁要从大理市调回昆明银行工作 ,原因是林昭仁的父亲是某局局长,与昆明某建设银行行长是世交,行长姑娘看上了林昭仁 ,要让林昭仁当上门女婿。娜莫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有一天他就过来到我和林昭仁共住的宿舍里,表情哀怨 ,哀伤的气质中渗透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神韵来 。她摸摸林昭仁的行李,悲恸呜咽着哭出声来,哭声让人心碎。我只好安慰她说:“别太伤心了 ,小林的行李还在,他肯定会回来的。”她只伤心地一个劲地摇着头,痛心地自责道:“是我太轻信他了 ,没有看透他 。”她也不好意思长留在我和林昭仁的宿舍,向我道歉了一下,就消失在弯弯斜斜的哀牢山路之中。

地质队的钻机依旧隆隆转着 ,古怪的响声划破群山的宁静。拉祜族人也一样地种田、放牛 、采茶 ,秋收春播 。林昭仁再也没有回水冬瓜基地,娜莫也不好意思老是来基地找,再后来林昭仁的行李也被分队的吉普车拉出哀牢山 ,第二年刚毕业的赵国强一个憨厚的农村来的小伙子和我一同占领了林昭仁的空间,也把娜莫和林昭仁的事忘得差不多了。甚至我还想是不是介绍赵国强跟娜莫谈谈恋爱。

也是在布谷鸟声声的六月里,意外地传来了娜莫自杀的消息 。据说娜莫用祖上传下来的猎枪结束了自己二十三岁最美丽动人的生命 ,时间是1991年6月1日儿童节那天,也是去年娜莫阿爸召集族人和寨子里人喝“喜口酒 ”的日子 。

按照拉祜人的习俗,非正常死亡的人 ,不应有葬礼的。因为她是全村唯一文化人,麻洋寨照例为娜莫举行了葬礼。6月2日这一天,听说是娜莫的葬礼 ,我约上赵国强前去麻洋寨参加娜莫的葬礼 。麻洋寨人全寨子停止劳作,鸣枪报丧,每人用左手撒一把米给娜莫到阴间作盘缠。只见“摩八(拉祜族祭司)”用一碗饭 ,一撮盐巴 ,两支蜡烛在娜莫身旁招魂,由两位穿黑长衫的妇女点着火把,带着娜莫的殡葬品在前方引路 ,一直到寨子外一小片山林空地上,那里有用柴木架起的九层柴垛,一些男子就将娜莫的尸体用木板抬过去 ,架上那个九层柴垛上面,“摩八”杀鸡看卦,念咒语并点着火 ,将她生前衣物、用具等所喜爱之物一同与人焚烬。此时只见“摩八 ”手里拿着一封信,我远远看去,见信纸抬头有勘探队单位红色的名字 ,就知道那是林昭仁写给娜莫的地质情书 。“摩八”用眼瞟了一眼信纸,然后拾起木棍伸入燃烧的柴火中,慢慢将情书点燃……

一封地质情书 ,与娜莫一同去了天堂……

话说我和赵国强在哀牢山寨的地质水冬瓜林探钻基地旁边 ,拉祜火葬墓地,现场参加了娜莫的火葬,只见个个都悲痛欲绝的样子 ,特别是娜莫的母亲,一个五十多岁的拉祜妇女,哭得死去活来 ,拼着命不让“摩八”们烧她的女儿,更让人伤心欲绝的是事,旁边远远地还站着一列二十多个胸飘红领巾的娜莫的学生 ,他们用童声哭喊着:“娜莫老师,您走了谁来教我们识字?娜莫老师您怎么就这么狠心舍得丢下我们不管吗?……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催人泪下,就是参加过无数次焚尸 ,被哀牢山寨人们称为最不会落泪的男子汉“摩八”们,也不禁一面烧娜莫的尸首,一面抹眼泪。就连站在我旁边刚毅无比 ,才毕业不久 ,自称做地质人就是:“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赵国强,也在我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害得我也跟着不知不觉地哭出“嗡嗡 ”声来。

我心里也想:“娜莫,你这是不值啊 。怎能为那么一个负心的林昭仁,扔下你的父母和你的学生不管呢?”

不过我也知道拉祜人从一而终的习俗。“可是娜莫 ,现在是新时代,林昭仁不要你,我们地质队的勘探小伙子还有多少光棍还可以娶你啊 ,娜莫,你真的不值啊。”

我变成了一个最擅长哭丧的孝妇,在内心里数落着失去娜莫的悲痛!

就在这时 ,我的同事李壮告诉我,前几天他上昆明办事,林昭仁那小子告诉他 ,今天是他在昆明艳都大酒店跟银行行长公主办喜事的日子 。

林昭仁虽然和我是同室男蜜 ,我们俩简直就是无话不谈,好得如同穿了同一条短裤一般,尽管一开始我俩也像陌路一样过 ,可时间处长了就相互理解了,相互合好了。我还帮他修改了地质情书(想想我也是罪魁祸首),如果这时林昭仁在我面前 ,我非要宰了那负心的林昭仁不可。为了能回城,为了所谓的前途,为了能有几个臭钱 ,她居然可以辜负娜莫这样纯美拉祜少女的爱情 。听到同事说他在昆明艳都豪华大酒店办婚礼,我恨不能马上上昆明,炸了那个大酒店 。

可惜现在我身处哀牢山腹地的水冬瓜林钻探基地。不过反正人死不能复生 ,娜莫您走好!有朝一日,我定要替你收拾掉那个狗娘养的林昭仁。

巧的是才结束了娜莫的火葬礼的第二天,领导就通知我上昆明采买一批钻探用材料 ,还派新宿友赵国强当我的助手 ,我心里暗想,林昭仁你倒霉定了 。就算杀人犯法,我不动你一根毫毛 ,我也要让你这辈子不得安宁。我要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你,你等着吧,你小子 ,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天我们就开着工地上的皮卡车,星夜兼程,从哀牢山腹地 ,一路颠簸着向省城昆明奔去,因为内心有仇恨,车也就开得猛 ,很快就到了昆明,找好了住宿,停好了车 ,就四处打听林昭仁的住处 。

可昆明确实不像哀牢山寨那样好找人 ,直到快要离开昆明的前天夜里,我才打听到了林昭仁家里的电话,我用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拔通了林昭仁家的电话,正好林昭仁接到,我就告诉林昭仁 ,让他到拓东体育场门口相等,我有要事找他。毕竟同事加舍友一场,开始还有些犹豫 ,听说我有要事要讲,便也勉强答应,也许他在我的口气里也知道:“善者不来 ,来者不善。 ”我这个不善者,一定要让你吃点亏 。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负心郎陈世美不认前妻也没有像你林昭仁这样逼人家自杀的,你倒好 ,就这样让一位好端端的拉祜美女老师为了你自杀了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章竖钟也无法在这个世上做人了。

我当时的样子可能是十分的怕人了,连跟我一起去的赵国强都担心我一个人出去 ,肯定会出事情的。他主动央求我,让他跟我去,如果有什么不测 ,也好有一个照应 。我也没有十分阻挠他,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会干出傻事来。万一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也许赵国强能帮上一把忙 ,不过我也警告赵国强不能吃里扒外,去了还帮倒忙,还是要见机行事 ,真不给那个比陈世美还负心的家伙一点苦头吃,人间的公平何在?娜莫吃了那么大的亏,还让这个陈世美都不如的家伙逍遥情场外 ,真是太便宜林昭仁这个家伙了。他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金钱 ,就这样害了这样一个纯真美丽懂事的拉祜少女,真是情场难容 。“情网恢恢,疏而不漏 。 ”怎么就让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负心汉 ,不受到情感的折磨呢?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和赵国强打了一张红色的夏利出租车,赶往拓东体育场 ,我知道行长家的别墅就在拓东体育场附近,按理他应该先赶到的,因为我们是住在南窑火车站附近。

可是到那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赵国强我们俩已经等得有些失去信心了。以为那个负心的猪狗不如的陈世美,本来就是个不讲信用的家伙,放我们俩的“鸽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想想那么优秀的拉祜族美少女的“鸽子”他都要放,何况乎我们俩个大男子的“鸽子 ”放放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以我和林昭仁两年的舍友来看,他也曾经是“君子一出 ,驷马难追”的堂堂男子汉 ,不过人是会变的。再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见林昭仁的影子,我突然担心起林昭仁的处境来 ,毕竟我们也是打伙一锅饭里盛饭吃,一个钻控队简易房里睡过的亲兄弟般的患难朋友。正在担心着,林昭仁从街道树的阴影下摸出来 ,对于林昭仁,就是人们说的化成灰也认得出来的患难朋友,不知怎的 ,我竟忘了我是来替娜莫复仇,我不禁担心起林昭仁的处境来 。

林昭仁刚好走到路灯下面,我奔过去想重重地给他两拳 ,出出自己心里的憋闷气来,可看他满脸憔悴的样子,赵国强也怕我俩真的扭打起来 ,也紧跟在我后面。看到林昭仁一点都不像新婚燕尔的样子 ,我想尽管当了行长的上门快婿,日子看来也不好过。

看他的样子也还不知道娜莫出事了 。林昭仁只是有些激动地说:“想不到你还来看我,你们一定看不起我。”他指了指赵国强:“新毕业生分过去的吧? ”

看到林昭仁这个样子 ,我也心软了好多。

果不其然,他一下子就问起了娜莫 。我原先也想要隐瞒一下的,可快嘴的赵国强说了娜莫自杀的话 ,林昭仁差点就气得昏死过去。

我扶着他,只好很不情愿地安抚他。

林昭仁也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一趟哀牢山,至少也要看看娜莫的火葬墓地 。后来他也告诉我们其实他的婚姻也非常不幸 ,行长独生女儿因为娇生惯养,脾气古怪 。是他的父亲贪图名誉地位,非要娶行长的女儿 ,他还一再强调,他喜欢娜莫是真心的,如果不是那样 ,他也不会请我处心积虑地去写那封地质情书了。赵国强和我也说 ,今晚是我们特意来向你告辞的,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赶回哀牢山了。

林昭仁也决定跟我们回一趟哀牢山,这时相反的赵国强和我觉得有些不妥 ,劝他才新婚,这样回哀牢山也不妥,等以后有时间和机会再回去吧 。

这时林昭仁摸出钱包 ,取出一封折叠得像一只腾飞的鸽子样的信,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几行娟秀的字显示在眼前:

“阿仁哥:

收到你的地质情书 ,我似乎就是你的人一样了。我们拉祜族人都对婚姻非常忠贞,如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你一定要娶我!可听说你父亲反对,我也是内心非常痛苦。我读宋词时读到了陆游和唐婉的词,摘抄给你:

钗头凤

陆游

红酥手 ,黄滕酒 ,

满城春色宫墙柳 。

东风恶,欢情薄,

一杯愁绪 ,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邑(左边加三点水)鲛绡透。

桃花落 ,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

莫!莫!莫!

钗头凤

唐婉

世情薄 ,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

病魂常似秋千索 。

怕人寻问 ,咽泪装欢。

瞒!瞒!瞒!

爱你的娜莫

1991年3月15日

这是何等凄美的爱情故事,怪不得好几次,娜莫都来摸摸林昭仁的被子 ,都默默地离开了,那时她内心是忍受着多大的感情上的煎熬。我也在内心痛恨自己,为什么去替林昭仁修改地质情书呢?

看到娜莫的情书 ,赵国强和我同时都同意林昭仁跟我们回哀牢山寨找娜莫的火葬墓地了,我们俩都被娜莫的真情所打动 。

第二天,我们早早起身 ,向着滇西南的哀牢山进发 。

那天下午,当进入陡峭的澜沧江峡谷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我们的皮卡车在哀牢山弯曲的山路上行进。离我们的水冬瓜林地不远处就是娜莫的火葬墓地 ,墓地的西边是日夜川流不息的壮阔的澜沧江 。赵国强给林昭仁指了指娜莫的火葬墓地,林昭仁发疯似地要让我停下皮卡车,车还没有停稳 ,林昭仁就发了疯般地奔向娜莫的火葬墓地。

任凭我们俩在后面拚老命地喊:“昭仁 ,回来……昭——仁……回……来——”

可林昭仁消失在黝黑的哀牢山群山中,水冬瓜林地探钻机的声音隆隆地响着,远处还听到澜沧江水呜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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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只好回营地搬救兵 ,一开始主管探钻的领导不同意去找,说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后来大家都说 ,林昭仁也算是我们的同事 。大家都拿上五筒电筒,就到拉祜火葬墓地去找,直找到第二天天大亮 ,也不见人影。我想林昭仁和娜莫是不是像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化蝶飞走了。我觉得我的神情也有些恍惚起来 。

赵国强告诉我,同事们在面朝澜沧江的陡坡上 ,看见有人滑入澜沧江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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